旅行者的天空

拾穗

拾穗收藏在巴黎奧賽美術館，關上鎂光燈，用長曝光試了幾次才拍下來。

第一次見到拾穗，是在國中的美術課上。哪時候的國中升學壓力還是很大，但是美術老師還是相當認真的想把美術的種子播灑在我們心裡，那天是藝術欣賞，一群人到小教室裏拉上窗簾，透過一張張的幻燈片，從米開郎基羅、達文西、賽尚、高更、梵谷，慢慢走過宗教、古典、映像、野獸、寫實與自然等等畫派，其中當然包括米勒的”拾穗”。

沒記錯的話，那是巴黎鄉間貧窮的農民，在麥田收割之後一點也不浪費的拾起掉落在田裏一顆顆的麥穗，年少的我坐在地板上，在昏暗的教室裏，仰頭望著螢幕上麥田中的身影，那一刻彷彿也感受到在麥田泥土的芬芳下，與辛苦奮鬥生命的真實。美術老師叫甚麼名字我早已忘了，那天小教室裏看到的世界，卻是如此寬廣。

那年到巴黎，從羅浮宮走到奧賽美術館，一座在塞納河這頭、一座在塞納河那一邊。天空陰陰的下著雨，奧賽美術館裏的館藏雖然遠遠比不上羅浮宮，但每一幅作品每一位作者，卻是那麼熟悉。從4樓慢慢繞下來，就快要離開了，卻還沒找到米勒的”拾穗”。原來，米勒的”拾穗”就在大廳中央到靠塞納河那邊的迴廊中，畫前駐足的人顯然比不上羅浮宮的”蒙娜麗莎”，作品擺放的位置，似乎也和畫中的人物一樣。

”拾穗”的一旁就是”晚鐘”，百多年的畫作油彩顯得有些陰暗，心中只有些許的欣慰，努力的望著畫中的人物，卻在也找不到那年初識的感動。雖然我懷疑這些畫是複製品(因為任由觀光客用閃光燈拍照)，但總算也像是完成心願一般，可以滿足的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