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

 

 

寫過月光的作曲家不少,其中最著名的2首,應該是貝多芬和德布西所寫的”月光”。

皎潔的月光映照在森林裏、閃耀在溪水上。逐漸失去聽力,身心都陷入極大恐慌和壓力的貝多芬,以緩慢的3拍慢慢走入主題,然後音符隨著節奏不斷重複、漸漸升高,彷彿是對生命不斷地不斷地質疑。但走進第二樂章旋律卻忽然加快,像是內心狂野的生命力突然爆發,又像對自己的激勵或是強烈的控訴與反抗。

反觀德布西卻用音階高低懸殊的節拍在一瞬間的停頓,表達他走在寂靜的月光下,望著迷幻般的世界那一刻心裏的悸動,詠歎月夜的綺麗與美好,整首慢板的旋律讓人充滿美和希望。

 

一樣的月光,卻有著不一樣的心情。一首反映著生命驚嘆與掙扎,一首讚嘆大自然的美好。二首我都喜歡,我喜歡貝多芬在生命中掙扎,破繭而出的戲劇化,更迷戀的德布西帶給我的平靜與美好。而這一天的我,從午後冷冽狂風中的掙扎,到夜半醒來望著月光下的瑪旁雍措的平靜,心情的轉換,就像這二首月光一樣。

 

拉昂措湖畔的冷風實在強勁,天邊明明還是晴空一片,季節也還沒到深秋,怎麼10月中這高原上的氣候就變化得如此惡劣了嗎!

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,只知道取好角度,每一個方向都拍幾張,再換底片機再拍幾張,趕緊上車去。真佩服那些還在湖邊吹冷風擺姿勢的團友。離開拉昂措爬上山坡不久回到瑪旁雍措湖邊,風勢稍稍減弱了些。北京時間下午6點,早早來到我們住宿的招待所。

 

10月中旬的瑪旁雍措已經是旅遊的淡季,湖邊一片寂寥。連前來轉湖朝聖的藏胞都沒見到。偌大的院子裏只有我們這一團,幾輛越野車,看起來空空蕩蕩的,一陣風吹過捲起院子裡土石地上的細沙,感覺有點荒涼。書上說,瑪旁雍措因為滙入了神山岡仁波齊的雪水,除了是藏胞心中的聖湖之外,也是印度、尼泊爾佛教信徒心中共同的聖湖。夏季瑪旁雍措湖邊的招待所、民宿擠滿了朝聖者,還有許多遊客、背包客,人潮多到甚至要在湖邊搭帳篷。不過那是夏天的事了,現在是秋天。雖然還不到下雪的寒冬,戶外的氣溫還是低得夠瞧得了。尤其是剛剛才從拉昂措吹著風回來。

 

拉昂措風太大,氣溫又低,早早回到湖邊的民宿

湖邊的民宿幾乎可以說是空蕩蕩得有點荒涼,風吹過院子揚起一陣風沙

淡季的瑪旁雍措看不到人煙

神山岡仁波齊孤獨的傲立在遠方

 

一下車,先安排晚上的房間。房間很多、很大。每間房間有46張床,一間房只睡2個人,每人平均可以睡3張床。每張床都有床墊、毛毯和棉被各一張,不過床不大只夠一個人睡,我把2張床併起來,床墊上鋪一層毛毯保暖。床鋪雖然看起來不算太髒,不過應該也不可能常常清洗。所以還是攤開睡袋蓋在身上,睡袋外鋪上一件毛毯、再鋪上一件棉被,窗抬上放上多的枕頭擋住縫隙,風吹不進來晚上應該就很溫暖了。

 

整理好床鋪,就等晚上送電了。這是沒用發電機發電,也不能洗澡的第2天,雖然不知道明天住在扎達的環境如何,但是還是等電一來就趕快充電比較保險。至於不能洗澡這件事,實在有點不自在。到不是滿身臭汗的問題,高原上空氣乾燥,也不至於流太多汗。只是滿天風沙,頭髮裏、脖子上、腳指間都是,這讓人感覺很不舒服,聽說等一下會送熱水瓶來,沒想到過了一會兒,又說沒水了。北京時間快7點,大約是下午5點左右,床鋪整理好一陣子了,電還是沒來,坐在房間裏實在不知道要做甚麼。走出門外,感覺好冷。

 

走到廚房,廚房有燒水煮飯的火爐,感覺稍微溫暖了些。民宿主人煮了甜茶和酥油茶,拿起一杯放在手心裏,坐在長椅上望著大家有低搭沒一搭的聊天,總算覺得有事可做。不過這廚房裏火爐的煙囪管有點漏氣,整間廚房瀰漫著薰煙,嗆得有點難受,只好再繞到外頭去呼吸點新鮮空氣。

院子裏的風還是呼呼的吹,不遠處就是迷人湛藍的瑪旁雍措,雪白的那木納尼雪山,藍天上飄過的白雲,我卻連一絲絲到湖邊尋幽攬勝的浪漫情懷都沒有。

 

下午剛剛造訪過的即烏寺不高不遠的坐落在荒涼的山上,再往遠眺看見金字塔般神秘的岡仁波齊,怡琴和屋主的小孩在院子裡玩得不亦樂乎,我卻在是否該進入溫暖卻充滿嗆人薰煙的廚房,與門外寒冷但卻新鮮的空氣間掙扎。終於還是擋不住低溫,又走回到廚房裏去,再喝一杯甜茶。還好這時候屋主也覺得這煙太嗆人了,找了跟新鐵管換起煙囪來了。一群人看著女主人在房裏、男主人在屋頂一抽一拉一換,一下就換好了,屋主的小女孩也在一旁幫忙,調皮搗蛋的女孩一下子專注了起來,真值得誇獎。

 

一個人睡2張床

女主人忙著燒開水,沖甜茶和酥油茶給我們暖暖身子

廚房的火爐和熱茶帶給我們許多溫暖,只是煙薰得很

孩子王

女主人的2個小女孩

煙燻得人有點受不了了

幫忙換煙囪

鬼靈精怪的姊姊

 

天真可愛的妹妹

 

煙囪換好了,廚房不再嗆人,心情也跟著稍稍放鬆了些。只是晚餐要吃些什麼還沒著落。只看見幸螢、淑芬娟瑩姐一群人在忙洗菜、弄飯的,我們則幫不上忙在一旁發呆。聽人說,剛剛我們去拉昂措回來的時候,幸螢、淑蘭在小陳房裏向小陳訓話,說是晚餐一點準備都沒有,也沒有補給青菜食物之類的……。所以到底晚上能吃什麼,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。不過肚子實在是也有點餓了,只有在廚房坐著發呆。想著晚上天黑之後,不知道會不會像昨天在帕羊一樣冷。甜茶雖然好喝,但是現在一直喝到晚上要出來上廁所,廁所又在50公尺遠的院子那頭,忽然覺得好星苦。廚房這麼溫暖,真想就這樣躺在這裏不動,一直到明天。

不過想歸想,看看這ㄇ字型的長椅,和長椅邊的毛毯,我想這就是民宿主人晚上睡覺的房間吧。

   

不過閒著也是閒著,實在沒什麼好打發時間了,只好拿起相機來玩。民宿主人有一對女孩,姐姐大約45歲,表情很豐富,一副調皮搗蛋的模樣。妹妹大約3歲,看起來比較害羞安靜。因為沒事做,索性拿著相機拍起2姊妹。又因為時間太多,開始玩起不同模式、不同白平衡、不同光圈的遊戲。沒想到這一玩起來,倒也更了解這台相機的特色,光圈、場景的變化。在屋子裏拍人像,還是從光圈光來調整好玩多了。不過不知道是天氣太冷還是怎麼的,拍出來的影像開始出錯

,有一邊成像不見了(後來回台北發現,照片像方格子一樣排列組合錯誤),關機再開又好了。反正還能拍,就不管了。

 

天色漸漸黑了,猜想瑪旁雍措的黃昏是否會有美麗的彩霞。既然都已經來到這麼遠的地方,總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刻美麗的風景。只是外面這麼冷,門外的水桶裏的水已經結上了一層冰,沒有勇氣走遠,只有在門口拍拍夕陽。晚上7點多,發電機發起電了,回到房間先充相機的電池,沒多久天黑了,也就開飯了。

 

外面太冷,一點也不想動,時間又還早,開始玩起相機和變化光圈的遊戲

相機開始錯亂

姊妹倆

 

夕陽西下

黃昏的瑪旁雍錯

氣溫實在太低,連走到湖邊拍夕陽的慾望都沒有

草原的夕陽

 

準備開飯了

 

一天又要結束

 

 

晚餐由各位姐姐們努力搞了幾個青菜,又弄了堥牛肉悶土豆、炒蛋、鰻魚罐頭,配上白飯、饅頭,總算飽餐了一頓。吃過飯在廚房又喝了些甜茶,剩下的沒人喝的,就裝進熱水壺裏,晚上再一喝點暖暖身子。然後回房裏去,用濕紙巾擦擦手、搓搓腳、洗洗頭。趁著沒斷電還有燈光,再整理一下照片,沒一下子就過了11點,該睡了。

 

發電機轟隆隆的聲音終於沉寂,夜晚的瑪旁雍錯措走進一片寂靜…。

 

夜半起床,月光照進窗邊,窗外的風停了。走出門外,月光照在湖面上、院子裡,好像一雙細柔的手輕撫著大地,想起德布西的”月光”,想起個聯考落榜,分發到澎湖那年夏天,在月光下隔海望著海桶盤、虎井,望著海上粼离的波光、遠離家鄉不知未來在何方,無助又無奈的少年心裏的悸動。

 

雖然很想記錄下這一刻,但是我明白要不少時間,去嘗試去等待曝光,而明天還要早起,我並不想在這樣的低溫下花太多時間時間,但我卻在門外徘徊,想將這靜謐的一幕緊緊牢記在心裏。

 

走進門內,感覺似乎不這麼冷了。

或許,是風停了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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