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行者的天空

日出聖湖

厚重的雲霧掀開藍色的屏幕，瑪旁雍措的日出

昨晚夜半起來，怔怔的望著月光發呆，似乎感覺並不那麼冷了。或許是因為風停了，也或許是我已經漸漸適應高原的氣候。

第二天天沒亮幸螢就敲門叫大家起床，一方面是昨天晚上有團友說今天一早想要去湖邊拍日出，另一方面是今天要走一段長長路去”扎達”。

走出門外，氣溫還是蠻低。晃到餐廳，已經有一群人坐在椅子上等早餐，不過沒看到小陳，也不知道早上要吃些什麼。昨天晚上說好8點開飯的，等了一會兒還沒動靜，也不知到要做什麼，覺得有點無聊，看看時間北京時間已經8點多，天色也漸漸亮了。既然沒有早餐，乾脆就到湖邊拍日出去算了。想說來得及回來吃早餐就吃，來不及的話就不吃了。

我們住的民宿離湖邊很近，風停了，走到湖邊不到2分鐘。清晨的瑪旁雍措壟罩在一片厚重的烏雲下，往遠處望去，在厚重的雲層下似乎還能看到從雲端飄下漫漫的雨霧。

我走到離湖邊近得不能再近的草灘，再往前就是一片濕地，濕地長草間結上一層薄薄的霜。遠處傳來一陣陣水鳥嘎嘎的叫聲，此起彼落好像”皮爾金組曲”的”清晨”描述的情境，但在偶而停頓的瞬間，卻又限入異常的寂靜。

到湖邊的團友不多，除了我以外原來只有3、4人，後來漸漸也有人加入，包括3個老外。我原來以為只有我們這一團呢！

湖邊的天氣不是太好，雖然不能說是烏雲密布，但是厚重的雲層環繞在那木納尼雪峰之間，隨著微風緩緩飄動，開始擔心能不能看見日出。漸漸的，天上的烏雲在瞬間從深沉的灰暗中泛著彩霞，靠近拉昂措的雪山山巔也出現層層紅霞，我知道那是日出的前奏曲。在湖邊站得久了，手腳還是開始感到寒冷，這種在低溫下等待日出的感覺，再也熟悉不過的了。昨天不是才說不管日落有多美，都不願意再走出戶外吹冷風的嗎！怎麼現在還是在湖邊發抖等待日出？

或許，日出總是帶給人”希望”。而或許，我又找回當初那不願錯過一切的衝動。

不管天氣如何，經過黑暗看見曙光中的瑪旁雍措，該是此行不遠千里而來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吧。憑著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信念，不是為了美麗的日出、不是為了令人驚艷的彩霞，也不是所謂旅行的浪漫與憧憬，在靜靜等待日出前的這一刻，伴著這西藏三大聖湖中我唯一還未造訪的一座，該是這些年西藏之旅最完滿的註解。

隨著時間過去，陽光在那木納尼雪峰和厚重的雲層間露出不可一世的光芒，天地一片靜好，眼中映滿在聖湖波光中的閃曜的金色光芒。那景象讓人感動得不忍按下快門，只想靜靜的欣賞。不一會兒，陽光上升隱沒在雲霧中，我知道該離開了。

曙光中的聖湖上，飄過一層厚厚的烏雲

那木納尼峰頂出現一道金光

這金光漸漸蔓延到遠處的雪山、雲端

日出的那一刻

晨光中的幸瑩

回到民宿的餐廳，還沒看到早餐。大家的臉色似乎都很不好看，心中充滿的憤怒與不滿瞬間就要爆發。小陳終於慌慌張的走了進來，大家劈頭就問早餐呢，今天早上你要我們吃什麼。小陳說有準備了包子、饅頭、酥油茶、稀飯……，翻開鍋一看果然有熱饅頭，而且早就準備好了。只是民宿女主人和我們語言不通，沒看到小陳出現，她也沒主動招呼大家可以先吃飯，結果讓大家在房裏空等。就這樣，大家從昨天中午吃了碗泡不熟的泡麵，到晚上不知道晚餐也沒著落，本來又要我們吃泡麵的氣憤情緒就這樣一股腦爆發了出來。

小陳先是支支吾吾的解釋這裏環境不比內地，要大家多體諒，但這種說法反而惹得大家更生氣。這麼多人出門竟然一點後勤補給都沒安排，怎麼就敢到阿里來，今天早上再沒有東西吃，再敢讓我們吃泡麵，就是不負責任，回去等著看。後來有人說，出發前說的有補給車的，結果呢？於是茅頭開始轉向、情緒也開始擴散…。

小陳不知道如何回答，到後來只能不斷的道歉、再道歉。這天早上外頭的氣溫低，房裏的氣壓更低。

不過早餐究竟還是變出了些甚麼，大家或許真的餓了，趕忙吃了些，還是得趕緊準備裝備上車出發。

其實那天早餐我到底吃了些甚麼我早就忘了，登山的習慣讓我找了壺熱水泡了熱巧克力再裝保溫罐裏到是真的。有這一壺熱巧克力，對我來說就夠支持這一天了。至於出發前是不是說過有補給車，我也不甚清楚。這麼一群人，沒有準備補給或是後勤就出門，確實有些冒險。萬一在路上遇見狀況，氣候突變或是路斷了，麻煩就大了。況且阿里地區和時出現狀況，難以預料。或者我只能說，這一路我們確實是太幸運了。

我覺得大家並不是不能吃苦，大家也不是要求多好的吃住環境，但是一早起來說好吃飯的時間已到，卻看不到一點準備吃飯的徵象，也看不到有人招呼，怨氣四起理所當然。另外小陳忙進忙出不知道在搞什麼，自己不來招呼早餐就算了，也不知道先交代民宿主人開飯，確實太白目，挨罵一點也不冤枉。

耽擱了一陣，大家把裝備上車，總是要出發的。昨天晚上氣溫低，我們的車搞了一陣子才好不容易發動起來。雖然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，但是坐在車裏還是像在冰箱一樣。這天早上就在瑪旁雍措動人的晨曦，和眾人的不滿中出發。

熱鬧非凡的早餐

車隊走上草原，今天大家說要讓我們當頭車，說是之後的路王師傅比較熟，尤其今天要走過扎達土林，怕迷路。不過我想或許是因為我們總是脫隊不見人影，然後又拍了些別人沒拍到的照片。大概因此惹人不滿吧！

王師傅說帶隊就帶隊，不過走上草坡之後，有的車沒跟上。後來連絡了一下，說是昨天下午到拉昂措天氣太差，今天早上再去一趟。

就這樣，車隊又往拉昂措前進。不過王師傅帶隊的確走得比較快，路也走得準確多了。一到湖邊，天氣果然和昨天下午不同。艷陽高高的照在天上，湖水平靜，有種走在夏季海邊的錯覺。

遠處走來繞湖的藏胞，看見我們好奇的打量著。幸螢問他們說一起照像，他們說可以，5塊錢…….。望著太陽和這群繞湖的藏胞，我回到車上，等車隊再度出發。

藍天白雲，清晨的鬼湖

平靜無波的鬼湖，湖畔的紅草灘

陽光燦爛的鬼湖，好像夏天的海岸

詭異的拉昂措

轉湖的藏胞

拍照一次5元，令人有點傷心

車隊再出發，這段路剛剛鋪完柏油路況相當不錯，而且從即烏村到轉山的大本營”塔欽”都是新鋪的油路，除了路況好之外，另外值得期待的，就是可以順路遠眺神山”岡仁波齊”。走在路上好像要去郊遊的心情，讓人感覺輕鬆愉快。

不過我們今天的目的地是阿里首府扎達，也是古格王國過往的政教中心。途中經過塔欽、然後開始翻山，進入土林之後，才到扎達，說起來簡單，全程大也只有300多里路，不過走進山區後，就又回到土石路了，而且還是盤山路。

話說回來，神山岡仁波齊位在普蘭縣境，海拔不高”只”有6,638公尺，是岡底斯山脈的主峰，形狀好像金字塔一樣，據說神山的南面山溝看起來像是佛教的卍字，因此在藏人心目中是吉祥如意的護佑象徵。在藏語中岡仁波齊是”雪山的寶貝”的意思，是藏傳佛教中勝樂金剛的無量宮。

岡仁波齊同樣也是許多民族和教派共同的神山，印度教認為岡仁波齊是主神濕婆神的駐錫地，在這裏與他的配偶喜瑪拉雅山之女進行永恆的修持，印度教的主神濕婆神的廟，建築型式就好像岡仁波齊。耆那教認為岡仁波齊是有靈性的聖山，是可以獲得解脫的聖地。岡仁波齊也是苯教的聖山，苯教教徒認為天是一頂八幅的大傘，地下一朵八瓣的蓮花，岡仁波齊就是大傘把柄和蓮花的根莖，是世界的中心，也是天神的駐所，和天神下凡的通道。所以不只是藏胞，印度尼泊爾來這裏轉山的信徒也很多。

岡底斯山脈和雲霧中的聖山

沿著公路往前進

遠處山腳下，轉山的大本營"塔欽"

岡仁波齊的轉山路有大、小二條，大轉山道全程50公里，只能徒步。藏胞腳程快的1天就可以繞一圈，因為海拔高外來的人通常要2到3天，瞌長頭的話則要15、20天。小轉山道以岡仁波齊南側的揭陀山為中心，一般是轉大山道13圈之後，才能轉一趟小山道。這麼多年以來，岡仁波齊一直沒有登山者攀登過，我想信徒們也不允許他們這樣做。

這趟旅行除了沒去”普蘭”之外，也沒有轉神山的計劃。因為轉山至少需要再待一到二天，神山腳下海拔高度高，也有一定的危險性，加上我們到訪的季節已經是轉山的淡季，天候慢慢轉壞，團友雖然愛好拍照，但是在海拔5000公尺轉山又另當別論，所以並不在行程規畫之中。塔欽這個朝聖者的大本營，只好緣鰹一面。

藏胞說，能看見岡仁波齊主峰是一件很有福氣的事。昨天經過岡仁波齊的時候，雲霧低迴在神山之巔，但總算有福氣一窺全貌。金字塔狀的岡仁波齊…，真得就好像是宇宙的中心。今天一早天氣雖然相對昨天下午晴朗許多，但神山卻只在雲霧中若隱若現。或許，我們跟他僅有一面之緣吧。

大家在路邊等了一會兒，山頂的雲霧似乎沒有消散的跡象，看看時間不能再等了，於是起程往前，還好這一路一直到塔欽的岔路前，神山都在我們右手邊。果然沒過太就，就在剛過塔欽沒多遠，神山上的雲霧見見飄去，大家再次停下車來，坐在路邊靜靜的等待著。我拿著相機坐在地上，怡琴問我拍這麼多照片，怎麼每一張都會記得嗎？我說是啊，每一幅畫面、每一個角度，按下快門那一刻的心情，永遠都不會忘記，就像這張在拍的時候和娟瑩姐討論她拍的畫面，拍下一張的時候，淑芬姐從我面前走過…，這旅途中鏡頭下的每一刻，都會是我永遠的記憶。

在談話中，岡仁波齊漸漸顯露他的雄偉。只是山尖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白雪，原本金字塔型的神山倒向是渾圓的大雪堆。大家說，昨晚一定下了一夜大雪！

一夜大雪過後的神山

世界的中心、岡仁波齊

好奇的小黃羊

草原上的牧羊

我們要穿越廣闊的大草原一直到盡頭，山的那一邊

好日子就要結束、開始土石的盤山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