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西行阿里(17)—動物天堂－旅行者的天空

動物天堂

後來發現，這是旅程中落差最大的一天，不論是外在環境或是內在的心情…

昨天夜裡終究還是得起床，半夜12點多睜開雙眼，四周一片漆黑，小小的房間裏只聽得到自己翻身唏唏簌簌的聲音。在半夢半醒之間輾轉渡過，竟然愈來愈清醒。決定鼓起勇氣到外頭的洗手間。

在這種環境半夜裡上廁所是要經過思考與準備的。昨晚是躲在睡袋裏，加上2個暖暖包，再蓋上厚厚的棉被入睡的。雖然帕羊的夜晚很冷、海拔很高，但是只要不亂翻身的話(空氣會在睡袋裏流動)，倒也還算相當暖和。昨晚入睡之前預想到夜裏可能要起床上廁所，先把長褲和外套放在棉被裡，雖然不如在睡袋裏溫暖，但起碼不會像直接暴露在空氣中冰冷。

決定要起床之後，先在棉被裏穿好長褲、襯衫、起身穿好羽毛衣之後，躺回棉被裏，讓身體和衣服相互調適一下溫度。然後正式起身，穿外套、戴上毛帽、手套、穿好鞋、找到手電筒，雙手環抱在胸口，放慢腳步盡量保持住體溫，在冷空氣裏慢慢移動。這說起來似乎有些誇張，但是我的確實是這麼做的。

走出房門，月光高掛在天上照亮整片長廊。我們住的西夏班瑪旅舍在房門的長廊外有圍起一道窗，可以擋擋風。不過廁所在長廊的盡頭，客房外面的另一個小建築，這裏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擋風。走進廁所裏更是如此，因為是露天的毛廁，必須保持通風。所以要上廁所的時候，身體就必須與空氣正式接觸啦！

Anyway！反正就是冷就對了，鼻子冷、戴了毛帽的頭冷、脫下手套的手也冷，身體更冷，夜裏上個廁所像是要戰鬥一樣，和生活在當地的藏胞比起來，真是笑死人了。上完廁所不知道是心情放鬆了點，還是稍稍適應了些，感覺不像剛才那麼冷了。帕羊的月夜雖然迷人、不過我可不敢太過浪漫，走回長廊，遇見另一團投宿也來上廁所的老外，就穿著一件襯衫，嗯~~~~還是趕緊回房才對。

清晨，在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中起床。窗外依舊一片漆黑，幸螢的IPOD播放著音樂，讓人不得不接受該起床這事實。洗把臉、簌簌口，在慌亂中整理好睡袋、棉被、臉盆、行李，一行人上車準備出發。坐進車裏，感覺好像坐在冰箱裏一樣，車窗上結起一片霜，點綴著六角型小小的雪花，在車隊的車燈下，窗外一片朦朧。

因為我們出發得早，旅館大院的門還沒開，叫起老闆開門耽擱了一陣，走出門外，在漆黑的帕羊鎮上穿梭，到昨晚用餐的飯館，一群人擠進小小的飯館，在昏黃的燈光下吃飯，吃著吃著發電機還突然停電，陷入一片漆黑。唏哩呼嚕的喝了碗粥、熱湯、和饅頭，昏沉沉的走出飯館上車出發。

這時候天色漸亮，車隊走到我們投宿的西夏班瑪旅館前停了下來，太陽正好升起，金色的陽光照耀在草原盡頭、遠方的雪山頂峰上，大家停車拍日出，這時候才清楚的發現我們的旅館正好在帕羊小鎮邊緣，一旁的路，就是我們今天繼續往西的路。

車隊出發後大約20多分鐘，停在一座大橋上，為什麼停車、要拍些什麼我不知道。反正前面有人喊停車，大家就跟著停車，我想大概是要拍河水吧！

不過我覺得這景色普普，但是既然都停車了，看起來一時也不會離開，也就下車晃晃。車外雖然太陽露臉了，但是氣溫仍然很低，晨霧低迴瀰漫在草原上，遠處藏胞民房燃起裊裊炊煙，伴著橋下奔流的溪水聲，彷彿是冷空氣中大地的獨白。

偶而，就在大夥沉默的那一刻，四周感覺一片深深的寧靜。

還是趕緊上車吧！今天的目的地是聖湖瑪旁雍措，這也是三大聖湖之中我尚未到訪的一座，也是這趟旅行的目的之一。

在寒冷的晨光中出發

陽光也剛剛甦醒

我們住的旅館(招待所)在小鎮邊緣，離開旅館，也就離開小鎮

再度走入荒野

在橋上停車的這個早晨

升起炊煙，也代表一天的開始

藏地牛皮書是這樣描述的，”出了帕羊是霍爾地區，途中有一片片冬季草場，還會經過一處草攤，如果運氣好，可以看到黑頸鶴，停車拍照要注意不要騷擾，如果鏡頭不夠長，可別下公路，要知道這是在阿里見到的為數不多的野生動物之一…….”。

重新啟程之後，沿途景像就像書上描述的，一往無際的草原向遠處延伸到天邊，眼前所見的除了草原就是天空。這天上午是各自活動的時間，當然行程不會這樣安排，而是吉普車隊必然會發生的情況。每車組成的成員不同，喜歡的景像和要求停車的景點自然就不同。不過基本上我們還是跟8號車組成一個小隊，彼此照顧。

從帕羊到瑪旁雍措大約有260公里，途中經過霍爾、香築、巴嘎等幾個聚落，要攀過一個海拔5216公尺的山口、”馬攸木拉山口”。雖然一路都是土石路，但是對越野車來說在天黑之前抵達湖邊絕對不成問題，甚至可以說時間充裕，所以王師傅並不刻意趕車，希望我們有機會多體驗這一大片草場上的豐富生態，藏羚羊當然是我們最期待的啦。

剛開始車隊還聚在一起，除了遇見一群群放牧的綿羊和堥牛之外，並沒有見到所謂的野生動物。不過前面幾台車拍綿羊拍得很高興，還下車追著綿羊照。我因為在新疆遇見過更多的羊群，所以興趣缺缺。幾次停留之後，我們也就不再跟著前面的車停車，自己走自己的。現在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態度，間接影響其他人拍照的興趣。

過不多久，終於第一次看到高原上的野生動物，一群野驢。野驢5、6成群，看到我們停下車來，馬上掉頭往後跑。不過總是很興奮，拍照拍得很高興。

發現野驢

野驢距離我們有點遠，王師傅也玩性大發，載著我們開上草原往野驢的方向前進

草原看似平坦，其實非常顛頗，野驢往前飛奔，我們自然是追不上的

遷移的羊群

在豪邁雄偉的大山上漫步的堥牛群

海拔5126公尺的馬攸木拉山口，因為不喜歡地標牌，刻意不照

王師傅告訴我們，這一路上野驢到處都是，以前更多，一大群一大群的。除了野驢，還可以看到野狼、狐狸、黃羊，和很多土撥鼠，要我們注意找找。於是我們的眼睛跟著往外看，只是誰都沒看過野狼、狐狸，搭著越野車快速奔馳著，要在一片荒野中發現這些野生動物，還真得靠幾分運氣。

今天我坐在車子的左後方，於是我只能往左邊的曠野中尋找。至於怎麼找呢？我也不知道，就是憑感覺吧，感覺不像石頭、亂草的，可能就是了。沒多久王師傅突然說”狐狸”，循著方向往左一看，看到一隻土黃色不知道是野狼還是狐狸的動物在亂石堆中漫步，車停下來仔細瞧，一隻耳朵鼻子尖尖小動物，是一隻瘦瘦的狐狸。不過牠一看到我們就往後跑，躲得遠遠的。

看到狐狸大家自然很高興，更專注往窗外尋找任何可疑的對象。再過不久，發現一個不像石頭的輪廓，果然，是一隻端坐在地上的狐狸，於是我也喊了聲”狐狸”，大家很自然的跟著喊”哪裡”？

我說：”那裏”！(現在想想這樣的對話還真無趣)

不過這隻狐狸跟剛才那隻長得不一樣，腿短、肥頭，面對左邊坐在碎石地上，看到我們停車頭轉過來望了我們一眼，然後離開，走了一會兒停下來，再回頭看著我們。是一隻腳短頭大的肥仔狐狸。

晃著晃著草原上出現一群群黑點，是跳躍的黃羊，黃羊的腳相對藏羚羊較短一點，屁股後面有一坨形狀像是心型的白毛，背對我們逃跑的時候看起來很有趣。王師傅再放慢車速，不停的往路兩邊瞧，說以前這時候路邊好多土撥鼠的，怎麼還沒看到。我們問他土撥鼠怎麼找，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。找了好一陣子，忽然覺得右邊山坡上的石堆看起來怪怪的，好像突出在草坡上。我問師父說山坡上那個黑點是不是土撥鼠，他停車看了一眼，果然是。

原來早上太冷了，等太陽出來好一陣子，溫度上升之後，土撥鼠才出來活動，坐在洞口曬太陽。從山下往山坡上看，一個個洞口坐著一隻隻土撥鼠，如果牠不動的話，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座座像是嘛尼堆的小石堆。王師傅一時興起，說”走，上去看看！”，四驅一掛上直接把車往山坡上開，大家吆喝著衝啊！

不一會兒就逼近土撥鼠洞，土撥鼠露出肥臀背對著我們，還沒發覺我們已經上山，等到車子靠近，突然發現這個大怪物，趕緊跑回洞裏頭去，然後再探頭出來，就像打土撥鼠的電動玩具一樣，一下子這隻從這裏冒出頭來，一下子那隻又躲了下去，真是有趣。

我們的車在山坡上繞了一圈，一直想拍大肥鼠的正面，不過肥鼠總是躲著我們，繞了2圈，玩夠了，我們也就下山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