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國之都---哈爾濱－旅行者的天空

北國之都---哈爾濱

今年第一波冷鋒過境，望著窗外飄落的雨,我想起那年一個人在北國的冬天。

那是人生中最寒冷的冬季。感覺人生沒有甚麼可期待，也沒有甚麼可失去的。把自己蕩在谷底，不想也不願意脫離低得不能再低的情緒。

1月的臺北，四週瀰漫著即將過節的熱鬧氣氛。等了2年，她終於決定走進禮堂。當然，我並沒有收到喜帖，只透過以前的同事知道婚禮在農曆春節前，不知道是哪一天。我並不想知道究竟是哪天，聯絡了旅行社的朋友，只想著在她婚禮當天離開臺北。

很快的朋友幫我安排了往東北的行程，朋友問我為什麼想去東北？我說，因為遠吧！也或許因為那裏冷。想知道北國的天空，究竟是怎樣的寒冷…。

離開那天和今天一樣，是個下著雨的日子。一晚沒睡，疲憊的身體卻異常清醒，到香港轉搭飛往哈爾濱的班機，已經是下午18點30分。這次的航線和以往不同，往北直飛。4個小時的航程，用餐之後乘客大都沉沉睡去。我坐在靠窗的位子，經過上海之後，45000英呎的高空特別晴朗，靠在窗邊望著天上的明亮的上弦月發呆。氣流平穩，我昏睡了一會兒，機長廣播的聲音把我喚醒，說我們正飛過天津，不一會兒再飛過北京之後，哈爾濱也就快到了。

飛機降落，外頭黑矇矇的，甚麼也看不出。走下飛機還不感覺怎麼冷，入境出關走出機場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，門一開冷空氣迎面而來，地面上是一層凍結的堅硬的冰，隨著腳步走過吱嘎作響。很奇特的感覺。零下22度的空氣，就像是走進了一個超大的冰庫，四週的一切都凍結了。坐在往市區的巴士上，玻璃窗上結上一層霜，擦過又結，剛開始還不覺得，沒多久冷氣一陣陣從地板侵入腳底，窗外還是黑矇矇，回到飯店已經是晚上11點了。飯店大廳旁的CLUB演唱西洋高曲的女歌手，看著好似洋化的臉孔，好像在訴說著哈爾濱那個曾經被殖民的年代。

第二天一早起來，窗外霧濛濛的一片，走出房間，等電梯的時候就可以明顯的感覺道四周都是冰冷的空氣。我住的飯店就在離松花江大橋不遠的地方，上車之後不就就走過松花江大橋，一過大橋河畔就是哈爾濱人最拿手的冰雕世界，回頭望著江的另一頭，晨光中的哈爾濱一片朦朧。一月，陽光照耀著的松花江畔，枯黃的野草，低溫下朦朧映著對岸東北最大城市，感覺很不真實。

哈爾濱原來是松花江畔的小漁春村，1886年俄國利用李鴻章前往莫斯科的機會簽訂「中俄密約」，同意俄國將西伯利亞大鐵路延伸到中國的東北，於是「中東鐵路」開啟哈爾濱百年殖民史。大批不同國籍的工程技術人員進入東北，到達後聽到當地滿人叫這裡”Haobin”，意思是「扁島」，於是將這個城市命名作哈爾濱。現在已經是一個700萬人的大城市。1903年中東鐵路通車，俄國人和當地滿族、漢族通婚，哈爾濱人叫第一代俄國移民「老毛子」，有了第二代的就叫「二毛子」。是殖民地對於外來強權的抗議和潛在的輕蔑。三毛當初以”三毛”為筆名，就受到李敖的調侃。不過這些混血兒五官深邃，身材高大，尤其是女孩，確實是街上一大特色。

我們車上來了個不速之客，不是地陪也不是導遊，說是幫我們錄影照相做記錄的。她說她有著1/4俄羅斯血統，大家戲稱叫她"格格"。後來在離開哈爾濱的前一晚我們才知道，她是幫我們錄影後準備燒光碟賣給我們做紀念的。只不過我們團員不互相認識，錄了半天其實大多時間影片裏都是陌生人，而且一片要350台幣，所以沒有人願意買。她下車的時候氣哭了.....

哈爾濱街上常見俄羅斯面孔

哈爾濱也是東北最大的都市，松花江從市中心以S穿過。哈爾濱經過俄國人和日本人長期的統治，整個城市的格局有較現代化的規劃，城市的建築更有歐式風格，中央大街是其中最代表的地方。中央大街在市中心，往北走可以一直通往松花江，往南走可以到兆麟公園，就是每年舉辦冰雕的公園（這和江畔的冰雕大世界是不同的活動）。整條大街二側絕大部分都是蘇俄時期留下的建築，細長方花崗石塊舖成的街道，規劃成徒步區。二側有上百棟純歐式和仿歐式的建築，一座座三盞併立的歐式路燈，，凋落了樹葉的枝芽。雖然我不想這樣說，但是20、30年代，確實有東方小巴黎之稱。白天儘管出著太陽，氣溫仍然維持在16度以下，而當地人卻說，今年是還是個暖冬呢…….。看著往來人群走過，身上的厚重的大衣、櫥窗內的皮草、古典的巴洛克建築風格，冷冽的空氣中，充分散發著中央大街獨特的歐洲氣息。

哈爾濱大學

冰封的松花江，許多滑冰的人。

松花江畔，蕭瑟的史大林公園。

史大林公園前有座紀念碑，是松花江洪水紀念碑。許久之前松花江洪水氾濫淹沒了半座哈爾濱市，造成很大死傷，於是建碑紀念。

充滿歐洲氣息的中央大街

走在中央大街感覺來到巴黎，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。

東北姑娘身材普遍都非常高窕

皮草店櫥窗裡的真人model。

中央大街上有著悠久歷史的露西亞西餐廳 since 1914，那時候沒有進去喝杯咖啡，現在想起來甚感遺憾。

北國的冬季果然寒冷，零下22度在戶外才走動1個多小時，臉上的肌肉已經完全僵硬，毛織的頭罩完全無法禦寒，帶著羊毛手套的雙手仍舊顫抖著，因為按快門必須脫下手套的指尖刺痛而反應遲鈍，不時的將相機踹在懷中，避免因為低溫造成相機內的電池喪失功能。忍受不住刺骨的寒冷，只得走進肯德基讓體溫暫時回升。

走到中央大街的盡頭，就是松花江畔。江畔有一座史大林公園，結冰的地面崎嶇凹凸，混著煤灰落塵在不斷踩踏下，又硬又髒的一片片堆積在角落。冰凍的江面上除了有許多人在滑冰外，還有拖著車廂的馬車。下午5點的哈爾濱，天色已經相當昏暗，往回走向市區。既然來了，還是到市中心的兆麟公園，看看每年因吸引數十萬人的冰燈博覽會。入夜之後，溫度降得更低了，七彩霓虹的冰燈俗不可奈但工程浩大，不過確實無法引起我的興趣，隨便逛了一回，早早回到飯店。吃過晚餐後，回到房間放滿一盆熱水。泡過熱水之後，因為低溫造成的頭痛稍稍舒緩，昏昏睡去。這就是北國迎接我的第一天，零下22度C的冰冷世界。